灵真

雨村-蛇毒意外（下）

作者：李灵滇（灵真）

人物原作：南派三叔

场景再次出现时，自己是在一个竹篓里，或者说那条蛇在竹篓里。

外面有很多的竹篓，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蛇，看来，这是一个养蛇人的家。两个孩子在追逐，哒哒在它们面前转了两个圈，又跑进内屋去。

场景模糊了起来，有很多其他的碎片闪过，像万花筒一样。吴邪忍住眩晕的感觉，努力保持理智。刚才几十只试管，最少有十几条蛇的毒液，十几份记忆混在一块，混乱是很正常的。然而与以往不同，这次吴邪是抱着看故事的心态在对待，能不能知道什么，他并不在乎。

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迷失在幻境中。

那个人已经回到自己的身边。

几十只试管的毒液混到一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吸进去了多少。自己这两年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清楚。再想到那让自己摔倒的眩晕和震动，恐怕是地震了。

吴邪并没有特别担心，昏倒前看见他向自己扑过来，突然有了种山崩地裂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安心感。

不过那边的情况肯定很糟糕，吴邪想着，还是应该快点结束回去吧。

场景又清晰起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地方，不过已经到了傍晚。看来自己吸进去的那部分毒液，主要是来着这条蛇。

有人敲门，一个男声喊了句：“媳妇，我回来了，开门呐”。接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跑出来，笑着骂道：“你要让整条街都知道啊，吼那么大声，咦？小张？你这人！小张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女人接过男人手里的东西，往男人腰间拧了一把，就往厨房去了。

这时，门外的两个男人走进了屋。一个估摸四十出头满脸胡渣的少数名族的汉子。还有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清秀冷峻的少年。

蛇看见那汉子很兴奋，这应该是蛇的主人。但是在看到少年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恐惧和敌意。

这张脸吴邪认得，或者听到女人叫小张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年轻一些的闷油瓶。

汉子一脸委屈的苦笑，看着媳妇背影消失之后，回过头对少年打趣说：“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你小我二十多岁，我都要吃醋了。”

吴邪觉得好笑，这闷大爷的年龄没准比你爹还大呢。

少年面无表情，汉子也不恼，大概是习惯了对方的脾气，只是叹了口气：“你真的要走？”

少年点了点头。

菜很快上了桌，小孩子围着桌子闹，女人笑着讲着什么。闷油瓶没什么表情，但比刚进门时柔和了些，安安静静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夹菜喝酒笑骂，一转眼到夜深。

女人留下两个男人，自己哄孩子回屋去了。

女人一走，气氛就冷了下来，汉子一杯杯的喝着。末了，像是终于忍不住似的开口：“就不能留下来吗？孩子们也喜欢你。你到底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我总觉得你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少年没有反驳。

“不会吧，真给我说中了！你知道会死还去。小张，好歹你也救过我，我们也认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是吧，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可以帮·····”

“够了。”少年冰冷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别问了，再问下去，你也不安全。”

“我是那种··”汉子说了一半，声音就弱下去了，他看见小哥正看向里屋，孩子在哭。他的耳朵还是那么尖。

汉子明白少年的意思，是的，自己不在乎，可是屋里的媳妇儿和孩子呢？

汉子叹了口气，继续喝酒。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不欠我什么。”少年想了想，淡淡说。

汉子什么也没说。吴邪却像是炸了，萍水相逢这四个字扎进了他的心。本来被他压着的那些不属于他的负面情绪开始翻涌。像黑色的丝线，勒进他的伤疤，让他喘不过起来。在他心里缠绕成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有着他的脸，但却是一张面目可憎的鬼脸。

 

看看吧，你和那个汉子，没有什么不同。

闭嘴。他已经回来了。

你们都觉得自己真心想和他成为朋友，对于他来说，你们也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普通人。

他回来了，他留在我身边，吴邪念咒似的。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

真的吗？他真的会一直在吗？就算你为他耗尽人生最重要那成家立业的十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漫长人生的一小段时光罢了。之前有多少人为他做过同样的事？他们到底没有留住他，你也不会有。总有一天他会忘记一切，选择离开，就像他过去无数年间所做的。

闭嘴！

你看呐。

画面中的少年，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汉子。轻轻地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汉子睁开眼，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追出去。

 

吴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知道这是幻境，依旧忍不住颤抖。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

一遍遍说着十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

场景再一次模糊破碎成万花筒，连背影也没有了，吴邪习惯性的找着他的身影，然而什么相关的东西都没有。烦躁与愤怒在内心升腾，吴邪冲着那些碎片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别名，统称，外号······

 

“吴邪！”

有人喊他的名字。吴邪猛地睁开了眼，急促的喘着气。双手被另外一双有力的手钳住，他正坐在床上，脑袋往前靠着那个人的肩膀。

吴邪抬起头，看到那张在幻境里苦苦寻找的脸。蛇毒的副作用造成的那些不属于他的负面情绪还在他心里翻腾。这几年来在幻境中他过了几百年，穿梭着时空拼命寻找这个人。那些找不到的不甘与愤怒，找到却也只是再一次看他离开的绝望，都在此刻爆发出来。他觉得蛇还在自己体内，让他想扑上去咬那个人。

吴邪一把把小哥推开，用了最后的理智沙哑冲着他吼：“走啊！你走啊！！！！！”

 

小哥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吴邪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把身体缩起来，嘶声揭底的吼着。就像之前无数次使用蛇毒之后做的那样。这种缓和痛苦的过程，这几年他做了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清。

 

这次情况还不错，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缓过来了。

地上放着几瓶可乐，床头还放着烟和火机。不用想，是胖子留的。

自己已经从杂物房移到最里面的屋子。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应该是雨村人给地震闹得人心惶惶，偶尔还可以听到胖子的大嗓门在那瞎指挥。

至少，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吼叫声。发神经让人听到，总是不好的。

他喝干了那几瓶饮料。七八度的湿冷天，他出了一身汗，冰冷的饮料下肚，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摸出烟，一根根的抽着。

吴邪点燃最后一根烟，想了想，又把它掐了。小哥说过对身体不好。

 

吴邪颤巍巍下了床，走了几步，打开门。却发现小哥光着脚，还是那套单薄的睡衣，坐在这寒冬腊月的走廊，缩在了他的房门边上。听见他出来，转过头，眼神十年如一日的淡然。

吴邪坐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十年里，吴邪想过自己有多少时间是那种状态狼狈的过着。拼命的想要把这个人从那扇巨大的门后揪出来。但此时突然间想到，这十年间，这个人，是不是以这种姿势，缩在那扇巨大的门后，安安静静的等着自己打开门，接他回家。

 

这个问题吴邪没有问出口，小哥也没有问蛇毒的事。

 

吴邪看向他，小哥胸前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是自己靠着他的时候留下来的。衣服有些烂了，是自己疯狂时抓破的吧。

 

“我不会走的。”

“恩，”吴邪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发疯时说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吴邪抓了下他的手臂“小哥，换个衣服吧，天气冷，穿着湿的衣服会感冒···” 话没说完。手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让困意不住的袭来

 

小哥点了点头，想要起身，却发现对方挨着他肩膀睡着了。

天也总算亮了。

 

吴邪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上也被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胖子煮了被他自己嫌弃为淡成水的粥，上车时抢了他的驾驶席，把他赶到后座去，还说什么储存能量回来时开。

 

他躺在后座，听着收音机里报道着台湾的地震，胖子绘声绘色讲着昨晚他如何英勇地组织人民群众。盘算着自己那一睡耽搁了半天回来肯定塞车，要这么抢在大部队前回来，盘算着买年货是也给小哥买多几件衣服，盘算着年夜饭吃什么······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吴邪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发生的时候，看见副驾驶上那个人的侧脸，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End

 

灵真：谢谢大家一路看我罗里吧嗦把这个故事讲完。里面有很多我看完幻境篇和十年篇的感想。

嘛，蛇毒意外本来只是一个小段子，想象了一下邪帝用蛇毒过程老张突然出现会怎样，结果写着写着就四千多了······地震的梗来源于我有一次做完作业起身觉得头晕目眩，被家里人嘲笑说作业写太多，后来才知道是地震了。本来只是想找个东西让吴邪摔一下，香蕉皮和积水什么的觉得不太可能，哈哈，然后就成这样了。

“上”篇发出来时发现比想象中要受欢迎有点意外，心情有点复杂。Anyway，大家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