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真

第十五章（完结）

“晚上有马戏团的庆典，一起去吧！罗平他们正在和我们老板聊天。”卡卡雅戏弄够了阿塞尔之后，转过头和安岩讲。

罗平和马戏团的老板是老相识了，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合作演出，安岩也没少帮忙，总的来说，大家都不是什么外人。

一大群人就在野外堆起篝火吃烤肉，罗平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大吹特吹自己追剧组老板娘瑞秋的过程，然后不出意外的被瑞秋揪起耳朵训话。

一群人开始玩游戏，输的的人表演节目。安岩被迫和江小猪上台唱神曲《鸳鸯茶》，卡卡雅表演了一套惊心动魄的飞刀······

阿塞尔输的很彻底，众人要他跳舞，他又不肯，最后折中了一下，给大家唱个歌。

“没人伴奏，唱不下去。”阿塞尔苦着脸。

“你那首歌调子那么奇怪，谁能给你伴奏啊。”后头有人起哄，卡卡雅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别理他们，那首歌很好听。”

“阿塞尔他什么都不记得，却会唱那首歌，应该是故乡的歌吧。”安岩回过头跟神荼解释道。

“嗯？神荼，老张说你弹琴很厉害，要不要上去试试？”胖子指了指剧组的一台钢琴，刚好明天有合作演出，胖子好不容易才搬过来的。

不少人起哄，连阿塞尔也一副“我不想一个人站这里，大哥哥快来帮忙。”

神荼叹了口气：“我可保不准弹的出来，你先唱几句，我再慢慢跟上你。”

阿塞尔开口，安岩就看见神荼变了脸色，他的手颤抖着，震惊的看着毫无察觉唱着歌的阿塞尔。

“神荼！”安岩溜过去，也坐到椅子上，悄声问：“怎么了？”

神荼没有说话，指着键盘上的两个琴键：“跟着节拍按。”他的声音有点抖，安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神荼的手已经飞快的运作起来，安岩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流淌的旋律，伴着阿塞尔的童音，一曲终了，台下拼命的鼓起掌。

另一边卡卡雅开始跳舞，台下的人一溜烟的就跑过去看下一场，只有这边的三个人没有动弹。神荼低着头，刘海低垂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卷进拳头，却还停留在曲终的地方。安岩从旁边颇为紧张的看着他。

“你从哪里来？”阿塞尔也察觉到不对，：“我走过很多地方，可是没有人听过这个曲子。”

神荼转过头，逼迫自己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孩。

海边，十几年前，梦里的英雄大哥哥······

安岩已经基本上觉察到一个可能性。

神荼也想到了，他站了起来，可是一步也没有迈开去。

“你说话啊！！你认识我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认我！！”阿塞尔愤怒的吼了一声，底下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神荼还在发呆甚至本能的退了几步，他有那么一瞬间想逃，可是安岩抓着他的手，强迫他留下来面对。看着神荼的反应，阿赛尔一怒之下转头就跑。

“我去看看。”卡卡雅打了个眼神给安岩，安岩抓住想冲过去的神荼：“让雅姐先过去看看，走吧，我们去找罗平他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神荼转过身抱他，力气之大让安岩差点喘不过气来：“是他。那是我写的曲子。他还记得。”

··················

醉死的罗平被瑞秋不知用什么方法抓了过来，一进门就察觉到一种介于尴尬和沉重之间的气氛。房间里就两张大沙发，胖子和老张占了其中一张，另外一张上挤着四个年轻人。卡卡雅半靠着扶手，阿塞尔坐在雅姐身边，坚决的扭过头去不看神荼。然后是坐在两人中间试图说些什么的安岩，以及另外一边僵硬着发呆的神荼。

“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安岩开口，众人齐涮涮看向罗平。

罗平叹了口气，走到对面的沙发，勉强的从胖子那挤了个位置坐：“好吧，阿塞尔是我捡到的没错，但人是老张带来的。”

神荼盯着老张，张天师背后发寒的咳了一声开始解释这件事：“我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一个孩子，可是中间出了点意外，空间跳跃的时候我们分开了，他比我慢了五六年才到这边的世界。可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老张是个普通人类，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仇视哨向。虽然那个世界分为哨向和普通人两大团体，但是在馗道的流派里，两者并没有区别。神荼的师父收了不少的弟子，哨向和普通人的都有。

那天去救阿塞尔的神荼的师兄，其实就是老张的师父。

“难怪你管神荼叫小师叔，后来呢？”

那时人类的研究院正在进行一项实验，就是空间跳跃实验，他们通过派出人员前往各个空间，在寻找新的存活的栖息之地。阿塞尔被带去研究院的地下监狱，半途中被老张的师父救了出来，然而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老张的师父在情急之下把人交给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引开了搜捕的人。

“我也是实验者之一，我把阿塞尔藏进了空间跳跃的机器里，想着没人的时候在把他弄出去，可是没想到实验提前开始了。”老张点了根烟，想着过去的事。

“那天有不少哨向受到袭击，两个小时之后开始了对人类的报复，所以他们袭击了研究院。”神荼把脸埋进了手掌，淡淡的补充到。

“那是单人用的机器，多出的重量让机器跳跃了一半就坚持不住了，所以阿塞尔在的副舱被甩了开去，慢了一步到达这边。”

也就是这慢了的一步，导致阿塞尔晚了五年出现在这边的世界，导致他在医院里沉睡了一段时间，也导致他现在发育迟缓的身体。

五年后，罗平在海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散了架的机器，里面有个睡着的男孩。张天师没多久就注意到了阿塞尔。老张大概也知道那天发生过什么样的惨案，可是既然孩子自己都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本着就让他无忧无虑的开始新生活的老张，更是和罗平商量好，一点细节都不透露出来。

············

老张他们讲完，大家留了时间给这对失散多年的兄弟。安岩出去之前还颇为担心的看着两个人，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阿塞尔问了句：“爸妈····走了啊·····”

“嗯。”

阿塞尔起身，露出和他平日完全不同个成熟的表情。由于身体的缘故，他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外貌，在表演这一行业下，他或多或少本能的表演着一个天真少年的角色。此刻露出来的符合他真实年龄的表情，这才是他真正的表情。：“我没有什么印象了。安岩哥跟我聊起过你，确实你就是我印象中的哥哥。只是没有什么必要了，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了。”

“嗯。”

“现在安岩哥才是我哥哥，你要是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神荼楞了一下，“好。”

阿塞尔往外走。

“我开了个甜品店，想吃的话就来吧。”神荼在他后面开口。

“我不会付钱的。”

“好。”

····

安岩和神荼两个人坐在海边，吹着夜晚的海风。

“你就这样把阿塞尔给收买了？”安岩眼角带着笑，看着同样放下负担心情很好的神荼。

“谢谢你。”神荼看着平静的海面，思绪飘远。

谢谢你这么多年替我照顾他，安岩知道他的意思，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哈，说什么呢？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老张不是说，他到这边之后，就给那边的世界发了“不符合条件”的讯息，还胡编乱造什么这边都是不明病毒赤潮深度污染大海世界么？”

实验者到达新的世界之后，会根据新世界的状况发讯息给旧世界，然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老张不想那个世界的纷争蔓延这个和平的世界来，所以给原来的世界发了“不符合生存”的讯息过去。

神荼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么多年，每当痛苦的时候，闭上眼，身体就会坠入一片深红色的，宛如鲜血浸染过的大海。那一天，杀入敌人基地，穷途末路的跪在那个奇特的机器操作台前面的时候，他想到的也是这么一片景色。

这一次，自己也会死在那海里吧。神荼这么想着。

机器启动的时候，浮现了许多的目的地，有些打了叉，有些写着可以探查。

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吧。

神荼伸手，指向其中一处写着死亡之海，按了下去。

红色的死亡之海，作为自己的归宿再好不过了。

然后他就真的落入红色的大海之中。

之后在梦境里，等他不再绝望，从水下仔细的看着在那平静的海面的时候，才发觉那海水闪着金色的光芒，那是阳光的颜色。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那金色的光芒？

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吧，落入这边大海的那一刻，只是那时候发狂而通红的眼瞳，没有注意到罢了。

他听到了对方的呼唤，然后拼命的朝那海面挣扎开去。

红色的海，如果有神的话，这大概就是神的指引吧。

END

完结感言：回头看了一下，三万字，十五章完结，还好，没有偏到哪去。原本构思的最后一个情节是同样作为哨兵的龙傲天其实也来到这个世界，发现安岩是个向导之后，就开始抢。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最后写成阿塞尔和荼哥相认的温馨向。

红海结束了，新的荼岩文等搞事活动结束后再开工。